异域趣闻（二）

海口市域内有一个火山群地质公园，分布着众多的死火山口。火山群分布的龙泉等五个乡镇，在海口市统称为羊山地区。这个地区的土地制度与中国大陆和海南其他地区完全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私有化和祖传继承，土地制度十分特殊，有点“一国两制＂的味道，此仅是局部地区，真实情况有待深入调研。但这里土地私有只是默许和默认，不敢公开的原因应该是有违国家宪法和社会主义土地公有制度。

火山群周围的土地大多是火山岩和火山灰，黑而肥，地势平，植被密，适合种植槟榔、香蕉、龙眼、菠萝蜜等林果业。二十年多前这个地区饮水特别困难，家家户户都有十几口大缸，靠接房子上流下来的雨水吃，往往是水没吃完，又下雨了，接着再吃，因这里年平均降水量在2000毫米以上，从不缺水。现在村村都打有一千多米的深井，村民们都用上了自来水。火山岩地层深井的水抽上来后可直接饮用，水清味甘，没有海水的味道。家家户户过去接水的大缸都用不上了，但大多仍摆在门前，诉说它苦难的前世今生。

火山岩多孔漏水，故羊山地区没有水塘，没有江河，连深两米多的水渠常常是干的，此地没有水稻种植，可害苦了过去这个地区世世代代的农民们，跟我们老家丹江江北后山一样，天天吃红薯（海口还有木薯和大薯）。因也不能种水稻和小麦，无法享用细米白面。                

毗邻的地区屯昌县，就有江河，有堰塘，一年能种植三季水稻，冬天里还有秧苗生长，属魚米之乡。曾听说凌水、万宁、三亚一带还有种四季稻的。早年听导游说过：这里农民看着米缸里快没米了，想起了赶快种季水稻，还来得急救饥荒。口口海南岛是上天赐给中国人的宝地，物产丰富，常年气温在十五度以上，是过冬的天堂。 听说每年入岛过冬和旅游的人很多，海南岛上今冬已达到两千多万人了，比夏季几乎多出一倍以上，历年来春运返回大陆的运力十分紧张，出岛困难，比历史上的行蜀道还难

可能是火山群土地种植农作物单一和解放晚一点的原因，这里新中国成立以来因地制宜实行了包容性的土地制度。

听说羊山地区一九五零年解放，以后也按解放初中央要求开展了农业合作化运动，走上了集体经济之路。但在农村改革开放实行联产承包中土地原样退给入社时的农户，基本上回归到了“入人民公社”以前的土地制度，解放前谁家祖上的土地几乎仍原封不动地归谁家所有，不象大陆完全打乱过去的私有制田块而重新分地。村民们占有土地数量也像解放前一样多少不均，有些还相对集中，此至今仍允许存在。

据说，大陆地区的土地改革进行得很彻底，也很高明。在大陆地主过多的土地要没收分给贫农，分地后没种上两年，1956年中央就决定在农村开展农村合作化运动，要求农民把祖传的土地和新分得的土地入股加入农业合作社，大陆在不到两年时间里全国产生了70多万个人民公社，土地收归集体所有，统一耕种和管理，不允许有土地私有制存在，这只有在毛泽东时代能够做到。人民公社时期羊山的土地也曾一度收归集体所有，统一耕种和经营。在后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谁家入股的土地又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了谁家。有些当年的贫农现在一点土地也沒有；有些贫农曾分过地主的一些土地，大部分又被要了回去。目前在羊山地区普遍存存着宅基地地价高和严重的土地多少不均的问题。但农民们都已习惯，上级政府予以默认。羊山地区名义上土地集体所有，实质上已经是复辟成私有化了。

在临近的屯昌县还听说，由于解放初海南岛人口少，只有300多万，有些地方沿袭清末、民国政府鼓励开荒屯田的政策，有一户亲戚三代人五十年持续开荒，现已开了70多亩香蕉园，都归自己所有了，真是幸福。这些新开荒的一部分土地政府承认是个人的，但不颁发土地确权证，我估计是政府不敢大胆承认土地私有制。

羊山地区火山群地质还诞生了火山屋，原著民们就地取材，将火山石打凿成大方砖建房。因材质不是太硬，容易加工成大方砖，质轻石软，易于建房。用这种大方砖建成大屋顶房子为火山屋，听说冬暖夏凉，现在跟福建武定土楼一样保存下来的很多。有些地主家的火山屋，人老四代建的房子都还保存完好。在海南省博物馆内有火山屋的微缩建筑供参观。羊山地区火山石还可加工成猪槽、牛槽、石磨等。未经打凿的火山石还可以砌围墙和围栏，相互咬合很紧，牢固，所以在火山地区火山石也是个宝。

羊山火山群地区特殊的地质地貌，在中国演绎出特殊的家族文化和土地制度，估计在全国再难找到这种“退社还地”，允许私有继承的土地制度和社会形态。此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祖传土地也是祖辈们辛苦挣来了或是辛勤开荒开垦出来的。部分土地私有制也造成了这里地价很高，每亩宅基地40万左右，农村村民之间还争相购买，这在大陆城市远郊的农村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宅基地地价。

最近两个月，我们襄阳市老年大学银发智库班的同学们热烈地讨论着土地私有化问题。有些说“今后中囯农村土地不能私有化，否则，就不是社会主义公有制了”。有些说“因为有了商品房，城市土地已经私有化了，农村为什么不能？”我个人认为：土地制度都搞“一刀切”也不好，针对当前农村空心化和衰败等问题，可拿出一定比例的土地搞私有化，鼓励城市资本下乡，促进人员回流和乡村振兴。

羊山地区实质上的土地私有化下一步如何走？只能拭目以待。我估计这可能是乡村振兴中农民宅基地允许入市的前奏，何去何从，估计还是应该允许各地探索，因地制宜地存在下去。

柯正超 王兴逸

（第一稿写于2024年2年12日，第二稿修改于2024年2月26日）